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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84 章

    任娴苦笑:“自由?我是老太爷买回来的,恐怕我到死也走不出这南云台。”

    元绪笑了笑:“在下神机妙算,从未算错,不然老太爷也不会请在下来作法。只是老太爷到底算是在下的主顾,有些话在下也不好泄露天机。你若不信,咱俩打个赌如何?”

    “道长误会了,我并非……”

    见任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般辩解,元绪仍是一脸和善,自顾说道:“在下敢断言,半年之内,你将改变命运,可以离开这南云台了。”

    “半年?”任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,可很快又被现实泼了一盆冷水。“若能如道长所言便好了,可这半年时间我该如何挨过去呢?如今这南云台上下没有一个把我当做人来看待,我只怕熬不到那一日。”

    “世态炎凉,人心不古,在下也是懂得的,只是龙家的家事在下不好插手,只能私下助你一二了。”元绪掏出一颗丹药:“在下不才,炼制丹药也稍有涉猎,只要你服下这颗丹药,身上的伤便可痊愈,也不会感觉到疼痛了。”

    任娴感激地接过药,二话不说一口干吞了下去。姑且不论她对眼前的元绪有着莫名的信任,她已经到了这般田地,哪怕这颗是毒药也算解脱了。

    元绪又取出一块黑色的硬甲,约莫掌心大小。“这块是灵龟身上脱落的鳞甲,是在下修炼的法器之一。你佩戴在身上,若下次大少爷再对你动粗,它便能保护你不受伤害,只是你也得小心些,别让其他人发现给抢走了。”

    “道长的大恩大德,我没齿难忘。”任娴千恩万谢,双手接过了灵龟鳞甲小心收好。只要能扛过龙赜的打,饿肚子也算不得什么了,她相信自己可以撑得过半年时间的。

    元绪看透了她的心思,幽幽叹道:“夜里凉,少奶奶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!切记莫要再动死念,一切都将苦尽甘来。”

    “谢谢道长,我明白了。”任娴不安地看着他,担心被人发现他俩私会。“今晚的事……”

    “今晚什么都没有发生,你在房中休息,在下则在中院夤夜作法,未曾遇见任何人。”

    得到元绪的保证,任娴舒了口气,感激地向他点了点头,避着人回房去了。待她离开,元绪身旁出现了一名紫衣少女。“师尊,如此介入凡人的因果是否不太妥当?”

    “上天有好生之德,既然有缘遇见,那便救她一命吧!”收回目送任娴远去的目光,元绪缓缓转向徒弟朝颜:“怎的,难不成你想看本尊的洞府变成凶宅吗?”

    朝颜忙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:“徒儿怎敢?徒儿只是小小地提醒一下师尊而已。师尊行事定有深意,是徒儿多嘴了。”心里想着若真是出了人命,师尊肯定是要打发自己去清理的,倒霉的还是她。

    元绪瞥了她一眼:“本尊不曾乱了她的因果,只是据实相告,她命数确实如此。”但他没有说出口的是,任娴有一道死劫,她必须过了这死劫命数才会被彻底扭转。

    朝颜“哦”了一声,心想南云台上道行最高深的就是元绪了,宿命是否真正如此,其他人也不可而知。

    “朝颜,你跟随本尊在这南云台的水井下隐居修炼了十数年,你觉得这南云台如何?”元绪对她所想心知肚明,却什么都没说,只是换了个话题。

    “师尊,您说的是南云台这个地方,还是生活在南云台上的凡人呢?”

    元绪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:“此地灵气多年未变,唯有沧海桑田才能更变风水。”

    “那便好说了,徒儿还怕师尊要考天地法则呢!”朝颜狡黠地笑了:“凡人嘛,三尸缠身,七魄冗思,本身就难以超脱成仙。在徒儿眼里,他们就是不可点化的朽木,只懂得为了眼前利益而蝇营狗苟,自古至今都是如此,与此地的风水一般未曾变改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此言未必过于绝对,凡人中也不乏修身成仙之辈。”

    “师尊莫不是对这凡人女子动了恻隐之心?”

    元绪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:“修道之人须心系苍生,看来本尊得给你加些课业了。”

    “啊?是、是,徒儿听命。”

    “即日起,你每晚送一份饭食给任娴,务必让她健康活到离开南云台的那天。切记行事谨慎,莫要使她生疑,更别被他人发现。等到她活着离开南云台那日,也会有你的一份福报。”

    此后,任娴在龙家的日子便好过多了。虽然外在的因素还是没变,但她每日能得温饱,那块神奇的灵龟鳞甲保护着她不受龙赜的伤害,加之元绪的预言,任娴重拾对生活的信心,其他人的不友善对待也不在话下了。

    任娴也曾对暗中送来丰盛饭菜的事表示怀疑,朝颜不得不化身为一个小道童“不经意”地让她发现了送饭的行踪。任娴得知是元绪给她送饭,对他的感激之情更是无以复加。后来听下人说道长已经驱走小人,曾老太爷得以成佛,龙飞帆千恩万谢地送走了道长,任娴心情则有些低落。南云台上唯一对她好的人已经离开,以后也不会再有人给自己送饭,剩下的日子要靠自己撑过去了。朝颜得知后忙化身小道童告诉她,师父虽已离开,但还是能通过法术为她送来饭食的,为的就是半年之约。此后,任娴对元绪更加信任,对离开南云台一事更是信心十足。

    就在投井事件的五个月后,某晚任娴正打算睡下,突然听到外头传来仆人们惊慌失措的脚步声和喊叫声。任娴侧耳细听,只听见管家喊着“快点快点”,根本听不清其他对话内容。很快,隔壁大太太的房间也传出了一声惊呼,随即听到脚步匆匆下楼去了。任娴打开卧室门探头出去查看,刚好龙飞帆的七姨太也出来看热闹,见到任娴不禁幸灾乐祸地笑道:“哟,你还那么淡定哪?还不赶紧的换身素色衣裳去前院跪着,小心慧珍回来打死你出气。”

    “怎、怎么了,发生什么事了吗?”任娴眉头一紧,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。

    “七娘抬举她了,这小蹄子整日里只会躲在房间里哭,连丈夫都留不住,她能知道什么呀!”同层的三太太向来与大太太不和,这会便故作好心上前劝道:“我们的大少奶奶哟,你都要守寡了还在这里愣着做什么?七娘那是好心提醒你,赶紧做个姿态给老太爷看看,日后龙家指不定还能留你口饭吃。”三太太心里可是高兴得很,大太太的大少爷没了,她的二少爷就能顺理成章地成为龙家新的继承人了。

    “大少爷他……死了?”任娴瞳孔一缩,这消息来得太突然了。尽管元绪早有预言,龙赜也一直待她不好,可骤然听说他死去,任娴内心的震惊还是多于脱难的欣喜。

    “是啊,真是人生无常呢!”三太太假装抹了把眼泪,用手背遮掩住偷笑的嘴角:“看你也是不知道了,三婶我就行行好,告诉你吧。今晚大少爷跑去喝花酒,不知怎的与周大帅的公子吵了起来,就这么被周少帅和他的手下打死了,刚刚来人通知老太爷他们去医院认尸呢!”

    “老太爷可疼大少爷这个长子嫡孙了,这会在医院看到人指不定还怎么伤心。你呀,要是不想给大少爷陪葬,七奶奶指你一条明路。”大概也是见任娴可怜,熟知龙飞帆脾性的七姨太不知怎的突然腾起一股同情,上前说道:“你赶快换一身丧服去前院跪着,哭伤心点,等老太爷回来就说要跟大少爷同去。你俩从前是个什么状况,老太爷是清楚的,自然不会让你到他最心爱的孙子面前添堵,至少能保你一命。你之后是去是留,我也不好说,得看老太爷心情了。”

    任娴谢过了她们,回房换了一身素衣,除去了身上所有首饰,只把灵龟鳞甲藏在内衣里。元绪的预言成真了,任娴在短暂的惊惧之后是狂喜,对自己的将来充满希望,可怎么也得过了眼下老太爷这关,能得他允许走出南云台才是关键。

    当小轿车驶进南云台时已是下半夜,车上依次下来的是面无表情的龙飞帆、垂头丧气的大老爷龙圳,还有哭成泪人的大太太。管家早在跟随老太爷去医院前就交代好仆人布置灵堂,此时的南云台都挂上了白绸白花,前院里已有一群披麻戴孝的仆人在哭灵烧纸。在管家的搀扶下,龙飞帆步履蹒跚地走进灵堂,龙圳也扶着妻子跟在后头。在一片白花花的装饰中,龙飞帆觉得有些头晕目眩,但他是一家之主,这个时候自己绝对不能倒下。

    在一众哀哀的呜咽声中,一声清丽的女音引起了龙飞帆的注意。在灵堂最前面,任娴一身素麻布衣,头上簪着白花,跪在灵前恸哭不已。龙飞帆眉心一动,可还没等到他开口,身后的大太太便挣脱了丈夫的手冲上去一把揪住了任娴的衣领,破口大骂:“就是你!你这个不祥人,是你害死了我的儿子!我打死你这个贱人,自从你进了我们龙家就没一件好事,我打死你!”

    龙圳忙上前拉开妻子:“你冷静一点!阿赜去了大家都很难过,你伤心糊涂了……这干她什么事,你别这样。”他在大太太耳边小声道:“就算这个女人再不好也是爹选的,你骂她不祥不就是埋怨爹做错了吗?”

    大太太闻言一震,随即瘫倒在丈夫怀里啕嚎大哭。龙飞帆冷冷瞥了他们一眼,管家会意,忙劝大老爷和大太太早些回房歇息,明日还要安排大少爷出殡事宜。龙圳无奈,只好扶着妻子回后院去了。看着哭得双眼通红的任娴,龙飞帆让她跟到中院叙话几句。任娴心领神会,低下头轻声啜泣着跟在他身后走出了灵堂。

    “小娴,你到南云台已经三年了吧?”龙飞帆在红木椅上落座,接过管家奉上的茶盏喝了一口润润喉才不紧不慢地开口。

    “回爷爷话,还有三个月就满三年了。”任娴哽咽道:“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就是入得了爷爷的眼嫁入龙家,说到底是我做得不够好,没能讨到大少爷欢心,让爷爷两头为难……如今大少爷去了,我无脸再留在龙家,回娘家也少不了被人闲话指点,还请爷爷准许我随大少爷一同去了吧!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龙飞帆放下茶盏,唇边带了几分欣慰的笑意。“你很懂事,忠旻大师算得果然不错。你知道吗,我在很久之前就给阿赜算过命,大师说他命中注定走上歪路,英年早逝,不得善终。我原先想着能替他找个命格相辅的妻子帮他化煞挡灾,谁知那小子不领情还要跟我唱反调,现在倒是应验了。唉,说来都是命数,他自己选的路又能怪得了谁呢?小娴,你不必过于自责,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。”

    “爷爷……”任娴只顾着低头呜咽,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,此时心中尽是不安。她害怕自己说多错多,只好以哭泣掩饰自己的真实心情。

    “你不必为前途担忧,也无须想着要随阿赜同去。他既不在乎你,你何苦枉送性命?”龙飞帆用手指敲了几下茶几,思忖一会才道:“无论阿赜如何待你,你始终都是我的孙媳,留下来为他守寡也无可厚非,龙家必定好好待你。只是慧珍丧子失智,刚刚在灵堂当着我的面都敢对你下手,若你留下,恐怕日后会多生事端,家宅不宁。”

    任娴知道这是争取龙飞帆同情的关键时刻,半分也不敢松懈。“爷爷的顾虑我明白,那我去佛寺里剃度修行,为太爷爷和大少爷吃斋念佛一辈子吧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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